将近四点,英军形势危急。奥伦治亲王将中军,希尔右翼,皮克顿左翼。骁勇而战酣了
的奥伦治亲王向着荷比联军叫道:“纳索,不伦瑞克,永不后退!”希尔力不能支,来投靠
威灵顿,皮克顿已经死了。正当英军把法国第一○五联队军旗夺去时,法军却一粒子弹穿脑
袋,毙了英国的皮克顿将军。威灵顿有两个据点:乌古蒙和圣拉埃,乌古蒙虽然顽抗,却着
了火,圣拉埃早已失守。防守圣拉埃的德军只剩下四十二个人,所有的军官都已战死或当了
俘虏,幸免的只有五个人,三千战士在那麦仓里送了命。英国卫队中的一个中士,是英国首
屈一指的拳术家,他的同道们称他为无懈可击的好汉,却被法国一个小小鼓卒宰了在那里。
贝林已经丢了防地,阿尔顿已经死在刀下。
好几面军旗被夺,其中有阿尔顿师部的旗和握在双桥族一个亲王手里的吕内堡营部的
旗。苏格兰灰衣部队已不存在,庞森比的彪形骑兵已被刀斧手砍绝。那批骁勇的马队已经屈
服在布罗的长矛队和特拉维尔的铁甲军下面,一千二百匹马留下六百,三个大佐有两个倒在
地上,汉密尔顿受了伤,马特尔送了命。
庞森比落马,身上被搠了七个窟窿,戈登死了,马尔奇死了。第五和第六两师都被歼灭
了。
乌古蒙被困,圣拉埃失守,只有中间的一个结了。那个结始终解不开,威灵顿不断增
援。他把希尔从梅泊·布朗调来,又把夏塞从布兰拉勒调来。
英军的中军,阵式略凹,兵力非常密集,地势也占得好。它占着圣约翰山高地,背后有
村庄,前面有斜坡,那斜坡在当时是相当陡的,那所坚固的石屋是当时尼维尔的公产,是道
路交叉点的标志,一所十六世纪高大的建筑物,坚固到炮弹打上去也会弹回来,它不受任何
损害,英国的中军便以那所石屋为依据。高地四周英兵随处设了藩篱,山楂林里设了炮兵阵
地,树桠中伸出炮口,以树丛为掩护。他们的炮队全隐在荆棘丛中。兵不厌诈,那种鬼蜮伎
俩当然是战争所允许的,它完成得非常巧妙,致使皇上在早晨九点派出去侦察敌军炮位的亚
克索一点也没有发现,他向拿破仑汇报:“除了防守尼维尔路和热纳普路的两处工事以外,
没有其他障碍。”当时正是麦子长得很高的季节,在那高地的边沿上,兰伯特旅部的第九十
五营兵士都拿着火枪,伏在麦田里。
英荷联军的中部有了那些掩护和凭借,地位自然优越了。
那种地势的不利处在于索瓦宁森林,当时那森林连接战场,中间横亘着格昂达尔和博茨
夫沼泽地带。军队万一退到那里,必然灭顶,军心也必然涣散。炮队会陷入泥沼。许多行家
的意见都认为当日英荷联军在那地方可能一败涂地,不赞同这种意见的人当然也有。
威灵顿从右翼调来了夏塞的一旅,又从左翼调了温克的一旅,再加上克林东的师部,用
来加强中部的兵力。他派了不伦瑞克的步兵、纳索的部下、基尔曼瑞奇的汉诺威军和昂普蒂
达的德军去支援他的英国部队霍尔基特联队、米契尔旅部、梅特兰卫队。因此他手下有二十
六营人。按夏拉所说:“右翼曾折回到中军的后面。”在今日所谓“滑铁卢陈列馆”的那地
方,当日有过一大队炮兵隐蔽在沙袋后面。此外,威灵顿还有萨墨塞特的龙骑卫队,一千四
百人马待在洼地里。那是那些名不虚传的英国骑兵的一半。庞森比部已被歼灭,却还剩下萨
墨塞特。
那队炮兵的工事如果完成,就可能成为大害。炮位设在一道极矮的园墙后面,百忙中加
上了一层沙袋和一道宽土堤。这工事只是还不曾完毕,还没来得及装置栅栏。
威灵顿骑在马上,心旌摇摇,而神色自若,他在圣约翰山一株榆树下立了一整天,始终
没有改变他的姿势,那株榆树原在今日还存在的那座风车前面不远的地方,后来被一个热心
摧残古迹的英国人花了两百法郎买去,锯断,运走了。威灵顿立在那里,冷峻而英勇。炮弹
雨点似的落下来。副官戈登刚死在他身旁。贵人希尔指着一颗正在爆炸的炮弹向他说:“大
人,万一您遭不测,您有什么指示给我们呢?”“象我那样去做。”威灵顿回答。对着克林
东,他简短地说:“守在此地,直到最后一个人。”那天形势明显变坏。威灵顿对塔拉韦
腊、维多利亚、萨拉曼卡诸城①的那些老朋友喊道:“Boys(孩子们)!难道有人想开小差
不成?替古老的英格兰想想吧!” 将近四点时英军的最后防线动摇了。在高地的防线里只见炮队和散兵,其余的一下子全
都不见了。那些联队受到法军开花弹和炮弹的压逼,都折回到圣约翰山庄屋便道那一带去
了,那便道今天还在。退却的形势出现了,英军前锋向后倒,威灵顿退了。“退却开始!”
拿破仑大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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