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巴尔姆(palme),意大利民间的一种长度计算单位,随地区而异。
“好漂亮的马。”理发师说。
“是皇帝陛下的牲口。”
理发师感到在听到这样的称号之后稍稍肃静一下是适当的。他这样做了以后,接着又说:
“皇上只受过一次伤,不是吗,先生?”
老军人以一个当时目击者所应有的平静庄严口吻回答说:
“脚跟上。在雷根斯堡战场。我从没有见过他穿得象那天那样讲究。他那天洁净得象个
新的苏。
“您呢,退伍军人先生,您总免不了要常常挂点彩吧。”
“我,”那军人说,“啊!没有什么大了不起的。在马伦哥我脖子后给人砍了两刀,在
奥斯特里茨右臂吃过一颗枪弹,在耶拿左边屁股也吃过一颗,在弗里德兰挨了一刺刀,刺
在……这儿,在莫斯科河,胡乱挨了七、八下长矛,在吕岑一颗开花弹炸掉了我的一个手
指……啊!还有,在滑铁卢,一统打在我的大腿上。就这些。”
“这有多好,”理发师带着铿锵的语调高声赞叹着,“死在战场上,有多好!我说句真
心话,与其害病,吃药,贴膏药,灌肠,请医生,搞到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躺在一张破床上
慢悠悠地死去,我宁肯在肚子上挨一炮弹!”
“您不怕难受。”那军人说。
他的话刚说完,一种爆破声,好不吓人,震撼着那店子。橱窗上的一大块玻璃突然开了
花。
“啊,天主!”他喊着说,“当真就来了一颗!”
“一颗什么?”
“炮弹。”
“就在这儿。”那军人说。
他拾起一颗正在地上滚着的什么,是一颗圆石子。
理发师奔向碎了的玻璃,看见伽弗洛什正朝着圣约翰市场飞跑。他从理发店门前走过时
心里正想着那两个小朋友,抑制不住要向他问好的愿望便朝着他的玻璃橱窗扔了块石头。
“您瞧见了!”那脸色已由白转青的理发师吼着说,“这家伙为作恶而作恶。难道是我
惹了他,这野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