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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战争中的秘密武器

战争是残酷的,一切爱好和平与正义的人民都对其深恶痛绝。细菌战被认为是与化学战、原子战相提并论的灭绝人性、惨无人道的灾难性战争之一。而小小昆虫恰恰被细菌战犯们所利用,成为细菌战中最有力的秘密武器。

1.战争昆虫的兵种与罪恶

世人皆知,科学是神圣而伟大的,是人类的福音。科学发展的目的是改善人类生活,使病者减少痛苦延长生命。然而,在历史上细菌战犯们却蓄意盗用科学研究成果,倒行逆施、违反人道地制造了大量可以携带病菌、传播疾病的昆虫,并以此为秘密武器侵害别国,造成疾病和瘟疫流行。现在就让我们看看这些“秘密武器”的嘴脸及其罪恶行径吧。

(1)被操纵的战争昆虫。被操纵的战争昆虫是指那些非自然发生、由人为蓄意制造产生可以携带和传播疾病、直接参加细菌战的昆虫。

翻开近代战争画面,中国人民绝不会忘记侵略者曾对我国发动的灭绝人性的细菌战,其中带有鼠疫杆菌的人蚤成为罪大恶极的杀人武器。在二战期间的1940—1944年,这种带有鼠疫杆菌的人蚤由日本多次大量地投放撒播在中国浙江宁波、湖南常德、华中浙赣线上等地区,导致鼠疫病很快流行开来。仅宁波地区就有99人患病,98人死亡。期间遭受日军如此细菌武器攻击的有浙江、河北、河南、山西、湖南和山东6省11个县。据不完全统计,受鼠疫危害的中国人约700余人。

继日本之后,美国在1952年对朝鲜北部、中国东北城市与乡村、乃至山东青岛也发动了细菌战。其中秘密武器的兵种大大增强,除了人蚤外,主要还有苍蝇、蚊子、黑跳虫、蝗虫、油葫芦、石蝇等16种昆虫和2种蜘蛛虫,它们被感染了不同的流行病菌空投下来,当地人民深受其害。如在朝鲜北部,美机先后6次投撒带有鼠疫杆菌的人蚤,仅其中一次对安州附近的空袭,就使在当地发南里村发生鼠疫流行病,使600多人口中36人死亡,50人染病。同年,对我国东北类似的空袭次数之多难以计数。仅在2~3月间,就达175批955架次美机空袭,范围(当时划分)包括辽东、辽西、吉林、松江和黑龙江省的70个县区。杀伤目标除了人类以外,还有人类赖以生存的动植物,用心之险恶不言而喻。

作为细菌武器的这类昆虫,对人类的摧残既有直接的也有间接的,其传播疾病之迅速而广泛是始料不及的。据报道,当时在尚未被空袭的日本和朝鲜南部已造成恶果。据朝鲜汉城的消息称,南朝鲜当时各地统计有9000万只老鼠“很可能成为鼠疫媒介”。同年7~8月间,脑膜炎症开始在日本各地和南朝鲜蔓延。至9月初,东京市脑膜炎患者已有413人,其中有80人死亡,是上一年的6倍。南朝鲜患脑膜炎者已达380人,其中已有95人死亡。

至此,还使人联想起昆虫作为秘密武器所产生的另一类战争。1950年美国曾向当时的德意志民主共和国大量空投了危害马铃薯的马铃薯甲虫,其直接目的很显然,有人称之为和平时期残害植物的战争。

(2)自发的战争昆虫。自发性战争昆虫的产生不同于被操纵性的。它们并非人为蓄意制造产生的,而是由于战争的爆发引起的,使某些原来衰退或低发的人类传染性疾病的媒介昆虫种群自然上升、猖獗起来,导致疾病的流行如疟疾病。

自发性战争昆虫源于其适生的环境条件,所以一旦发生,其危害肆虐性极大,往往远远超过可操纵性的战争昆虫所带来的危害,特别是在医药水平较低的过去。例如20世纪初,欧洲战争所导致传播虐疾的按蚊再度猖獗,使虐疾像长了翅膀的瘟疫一样传播蔓延,造成地区民众和部队军人大量死亡。1914年虐疾仅在欧洲东南部的几个地方流行。1914—1918年的战争改变了这种局面。当时军队大量集结,由于军人并不像虐发区的当地人那样具备一定的抗虐力,所以不久就感染上了虐疾病,并在他们中间流行开来。而后随着部队陆续返回家园和民间往来,没料到这种病会在英格兰东半部、德国北海岸、意大利等许多长期无虐区发生流行起来。像这样发生的虐疾不仅使人民遭难,而且给军队也带来惨痛损失。且看这样的记录:“当时协约国部队在东非的平均兵力约5万人,1916—1917两年间,因染虐疾住院的军人估计约12万人次。1916年在马其顿,法国可以投入战场的兵力仅2万人,但其兵力总数至少6倍于此。在同一战线,由于虐疾使英国倒下的病人人数,1916年为3万,1917年为7万,损失服役日200万个”。

读到此,你一定会对战争昆虫的罪恶行径感到愤慨。那么这些行行色色的战虫又是如何“犯罪”的呢?

2.战争昆虫的特殊使命

战争昆虫之所以罪大恶极一方面与其生活习性有关,另一方面则与细菌战犯的操纵和赋予的特殊使命密切相关。它们大致分为以下3个类型。

(1)传播人类疾病——人疾虫媒。能够携带和传播人类疾病的媒介昆虫称之为人疾虫媒。这是一支杀伤力极强的特种部队。其中主要战将虫种有人蚤传播鼠疫病;苍蝇传播霍乱病;标本虫、家蝇、黑蝇和狼蛛传播炭疽脑炎病。此外还有战乱时期多发的按蚊传播虐疾病。

①传播鼠疫病。主要由人蚤完成。鼠疫病是由鼠疫杆菌引发,原本是鼠类的传染病,人类染患此病一般是由跳蚤从病鼠传染给人的。寄生于各种动物体上的跳蚤有30多种,其中能传染鼠疫病的有10余种。最常见的有人蚤、狗蚤、猫蚤、鼠蚤等。在自然状况下,鼠蚤感染鼠疫病菌的机会多,鼠疫的流行也多为鼠蚤所为。然而,细菌战犯们却偏偏没用鼠蚤而选用了人蚤,其中奥秘何在呢?原来跳蚤等体外寄生性昆虫对寄主有一定专嗜性,非到万般无耐之下是不肯轻易更换寄主的,如人蚤最喜欢的寄主是人。所以战犯们投其所好,选用了人蚤,目的在于直接将鼠疫病菌传染给人类,并在人群中迅速造成急性鼠疫流行。

②传播霍乱病。霍乱病是由霍乱弧菌引起的。细菌战中主要用苍蝇带菌直接传播及用带菌蛤蜊污染水源导致流行这两种办法。很显然,后者危害性更大,而且蛤蜊还是霍乱弧菌极好的天然培养基,在其上繁殖速度极快,3天可繁殖5000倍。在淡水中霍乱弧菌可生存30天左右,因而对水源的污染和潜在的巨大传染性极其危险。由于过去乡村水源较分散,单用此法不很奏效,因此,大量的带菌苍蝇就被配合使用、双管齐下,用心之险恶一目了然。如在1952年四平一带遭空袭(3月14日)后,3天后居民发现并扑灭了家蝇7000多头。3月4日平壤被空投下大量苍蝇纸包,次日一居民携两孙子在门前抬到一些纸包,接触到了其中的苍蝇,24小时后3人均突发急病上吐下泻,于4天后都先后死亡。病检证明是由霍乱菌所致。

③传播呼吸道炭疽和炭疽脑膜炎病。承担这一使命的主要有标本虫、家蝇、黑蝇和狼蛛。在东北的辽东和辽西有大量被空投下载满炭疽杆菌的昆虫。空袭过后,这4种虫和羽毛被大量发现。随后仅辽阳刘二堡、鞍山及宽甸等地突然相继发生了罕见的由呼吸道感染炭疽病和炭疽脑膜炎病,患者多于发病数日内死亡。经检验是由炭疽杆菌引起。

炭疽杆菌是最大的细菌之一,是细菌中毒力最大、抵抗力最强的一种。美国细菌学家罗斯培勒曾指出:“炭疽杆菌是经过最充分研究的细菌之一,它的特性使它成为最有可能在战争中使用的工具”。“炭疽杆菌的传染力之高,是其他细菌少能超过的,它的致病范围之广,也是任何细菌所不能比拟的”。据介绍,炭疽病一般为牛、羊、马等草食动物的疾病,人类少有,即使偶见,也是因与炭疽病畜、死畜及其皮毛等相接触感染而来的,并且多发生于局部皮肤,对呼吸道和脑膜的传染更是极为罕见。而东北突发此病的原因是显而易见的。

在上述4种携带和传播炭疽杆菌的虫种中,标本虫和狼蛛似乎是与医学无关的另类害虫,被用来传播病菌似乎有点不可思议。然而事实告诉人们,象这类非医学昆虫也能载负病菌,致人于死地。而且正是由于它们在医学上前无史记,所以更会使人防不胜防,一经细菌战犯应用,其隐蔽性和危险性更大。

④传播伤寒病。这种病是由伤寒杆菌引起的急性肠道传染病。在细菌战中,发现带有大量伤寒杆菌的大家蝇、摇蚊,带有副伤寒杆菌的粪蝇等被利用和播撒。但所幸当时尚未见到由此引发的伤寒病流行的报道。

⑤传播虐疾病。战乱年代虐疾病的发生和流行主要是由多种按蚊所为,一度也成为毁灭人类的杀手。由于它们是由战争爆发而自然产生的,因此它们的攻击目标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不分敌我,只要条件适宜即发生和流行。因此,按蚊在战争史上是恶贯满盈的。

按蚊传播虐疾源于其体内寄生的虐原虫。当虐原虫性成熟后就在蚊子胃里交配,产生大量孢子虫再侵入蚊子唾腺。蚊子吸食人血时就将这些孢子虫注入人体内从而传播虐疾病。据记载,按蚊多达150余种,其中只有一部分可在人的住处附近孳生和喜食人血。在地方性虐区,一般当地人体内都潜伏有虐原虫,对虐疾病具有一定的耐受力。随着战乱,军队进驻后,由于环境不适,无抗虐力,当地人就成了这些外来者的虐疾传染病源。战争使耕地荒芜,卫生环境、植被、生物群落和生态环境遭到破坏,给按蚊等创造了适生的环境和抬头的机会,使它们由原来低发或弱势种群徒然上升为优势种群,也是导致虐疾卷土重来的一个重要因素。

传播虐疾的按蚊种类可随地理区域、生境条件的不同而变化。如原来欧洲流行的虐疾主要是由五斑按蚊传播的。在撒哈拉沙漠以南的非洲地区,主要传播种为冈比亚按蚊和催命按蚊。冈比亚按蚊喜孳生于阳光下的各种水塘、河流等有水面的地方,其流行程度与当地雨量有关,被视为世界上最危险的蚊种。该蚊虫曾于1932年由达喀尔进入巴西,成为近代健康史上的重大灾难之一。

(2)传播畜类疾病——畜疾虫媒。细菌战中以昆虫为武器传播家畜疾病的病菌主要有2种,其共同特点是感染致病性强,致死快,寄主范围广。一种是炭疽杆菌,正如前面谈到的是由标本虫、家蝇、黑蝇和狼蛛携带传播。除了传染人类外,这种原本是兽类的病菌对牛、羊、马等牲畜极易感染传病,危害更大。另一种病菌是出血性败血症巴氏杆菌,主要由狼蛛携带传播。这种细菌与鼠疫杆菌是同类,对家禽、鸟类和小动物如家兔、豚鼠等可导致慢性和急性病2种。一般受慢性感染的家禽,可使病菌在体内缓慢生长、长期生存,即成为新菌源,遇条件适宜时,便可发作出来,就有可能爆发成为急性流行。像东北安东和锦州等地遭遇细菌战后,鸭子因吞食了带有这种病菌的狼蛛而突然大量死亡。

(3)传播植物疾病——禾疾虫媒。这类媒介昆虫主要有黑蝇和大家蝇。大量的黑蝇被感染有不同病菌,主要有梨和苹果树的火疫病、玉米萎凋病及蔬菜软腐病的3种病原菌。即使在自然条件下,黑蝇也能被各种为害植物的病原菌所感染,因此它被用来作为攻击植物的首选细菌武器。大家蝇主要携带梨和苹果树的火疫病菌。

3.秘密武器现形记

由于细菌战是违反人道、灭绝人性的,所使用的武器又不是真枪实弹,而是肉眼难以看见的病菌和微不足道的小虫等,隐蔽性较强。因此,细菌战犯们往往会千方百计否认使用了细菌武器,以掩盖罪行。那么秘密武器是如何现出原形呢?

(1)科学调查与鉴定。中国有句古语“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在细菌战给中朝人民带来了深重灾难之后,中朝两国有关学科,包括医学界、微生物学界、昆虫学界、化学界、兽医学界、农学界等领域的专家学者率先组成了“细菌战罪行调查团”,进行了大量的先期调查研究。国际上的知名正义人士和科学家也来到中国和朝鲜进行调查。由来自苏联、英国、法国、瑞典、意大利和巴西6国的著名科学界权威人士组成了“国际科学调查委员会”,他们以公正的科学态度和实事求是的精神,经过2个多月缜密调查和取证,做出了科学结论并严正指出:“朝鲜及中国东北人民,确已成为细菌武器的攻击目标;美国军队以许多不同的方法使用了这些细菌武器,其中有一些方法,看起来是把日军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进行细菌战所使用的方法加以发展而成”。“现在全世界的人民都应加倍努力,使世界免遭战祸,并制止科学的发明被用来毁灭人类”。同时大量的调查事实向世人昭示,细菌战中的秘密武器就是携带和传播各种病菌的昆虫等。这些昆虫并非当地自然产生的,而是由侵略者空投下的。

(2)战争昆虫出现之剖析。大量的事实和调查研究提供了剖析战争昆虫最为有力的科学依据。这种秘密武器终于大白于天下。战争昆虫的出现是异乎寻常的。正如昆虫学家陈世骧分析指出的,主要表现在:

①与美机飞行有关。在安东、宽甸、长白、沈阳、抚顺、锦州等美机飞行、盘旋过的地区,都发现了战争昆虫。同时还发现了装载容器,并在容器附近有大量的蝇子、摇蚊、跳蚤、油葫芦、黑跳虫和蜘蛛。

②出现场所的反常。发现的战争昆虫都是在它们不该经常出现的地方出现了。例如跳蚤应生活在宿主体上或宿主的住所及其附近的地方,但是却发现于美机飞过后的抚顺、宽甸等地的冰雪等上面。

③出现季节的反常。这些昆虫出现的季节大多是反常的。例如家蝇在东北地区经常要到5月才开始在户外出现。但是在寒冷的3月却出现在户外。

④出现数量的反常。这些昆虫除了出现的季节和场所反常外,其数量也是反常的。例如在沈阳某地一次发现的黑蝇有数万之多。更不可思议的是宽甸的油葫芦成千上万地出现于冰雪面上。然而这种虫的自然习性为隐蔽生活,是不应当暴露于雪面的。

⑤昆虫群落关系的反常。在自然状态下,生活习性相近的昆虫可能会同时出现在同一场所。而异常的是所发现的战争昆虫是许多习性各异的种类在同时同地混合出现。例如在宽甸发现的黑跳虫夹杂着跳蚤;在长白发现的空投容器附近,有摇蚊和油葫芦在一起。

⑥出现地理分布的反常。这些昆虫被发现的地点都是美机入侵活动的地区,而且主要集中在交通干线上,而在同一纬度同样地理条件下的其他地方,却没有类似的发现。这种情况和昆虫的自然分布状态是大相径庭的。

⑦带菌现象的反常。从3月份天寒地冻的季节里突现的战争昆虫中检验,发现大家蝇、摇蚊和粪蝇带有伤寒或副伤寒杆菌;家蝇、黑蝇、标本虫和狼蛛带有炭疽杆菌。与之相比,同年易发病的6~7月炎热夏季,在沈阳市区收集的710头正常苍蝇体中尚未检验出有肠道病原菌;从另外的3106头苍蝇中也没有检验出炭疽杆菌。

⑧异常疫病的出现。随着空投昆虫的突然出现,一些罕见的疫病发生了。在东北的辽阳、鞍山等地发现凡有人接触过被投落地的昆虫后,就会突然感染上呼吸道炭疽病和炭疽脑膜炎而迅速丧生。这种病在东北是极为罕见的。

(3)人证和物证。战争昆虫同细菌战犯一样罪责难逃。有大量目击者、死难者的死因病检报告、美空军被俘人员等的供词等等人证、物证证明参战昆虫的所作所为。在美机飞行过的地区,有不少人曾亲眼目睹了有物体被空投下落,随即在下落处发现了多种参战昆虫。例如安东市有居民亲眼目睹4架美机飞行,约10分钟后见有像雪花飘似的物体降落,之后看到的是大量散开来的黑蝇、摇蚊和蜘蛛等。被俘人员供认,他们亲自参加了对中朝两国进行的细菌战。有的供认是美军派遣调查细菌战效果的空降特务。

(李国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