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羊羔和小牛的血液输送到人体里——早期欧洲人的确是这么干的。起码,那些科学怪人对血液的循环产生了强烈的好奇,以至于波义尔会问:“受体动物的毛发或羽毛……是否会变成供血动物的颜色呢?”
早期的输血都非常残忍,上图为英格兰最早的输血受体叫阿瑟·科加(图中可以看到他的左臂正在接受一条狗的血液),以及当时的输血工具
可能你还记得2006年,时任总统的乔治·布什警告世人小心可怕的人羊混血怪物:“他身上长满了羊毛,之后从肛门里,或者说从他那人类的臀部上,长出一条北安普顿羊的尾巴。”
你不信?嘿嘿,好吧。这句话是出自托马斯·沙德韦尔在1676年完成的喜剧《学者》。剧中讲述一位科学怪人尼古拉斯·吉姆克莱克想象创造出“一群”人羊。(“我将用它们的皮来做衣衫,”他宣告,“那将比海狸皮还要精美。”)看来,霍莉·塔克在《血型拼图》中想象的景象,还有布什在《国情咨文》中真正强调支持的要禁止“滥用医学研究……(包括)人兽混体研究”都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
传说中的狗头人(dog-headed man)
在十七世纪六十年代,随着人兽之间输血试验的出现,总统和小说家所害怕的事情开始显得异常紧迫。“在早期欧洲人看来,通过输血来使物种发生变异是真实可怕的。”田纳西纳什维尔范德比尔特大学药学、健康和社会中心的医学史家塔克写道。
威廉·哈维发现了血液循环,并开始尝试输血的实验
最初的试验很幸运:在威廉·哈维发现血液循环之后,伦敦和巴黎的外科医生开始进行输血试验,他们把小牛和羊血输给狗,把狗血输给牛,把山羊血输给马,当然还将羊血输到人身体里。英格兰最早的输血受体叫阿瑟·科加,是一个毕业于剑桥大学的怪人,用事件记录者萨缪尔·佩皮斯的话讲,他“思维有些分裂”。用当时的逻辑来说,他的血需要冷却一下。
英格兰最早的输血受体叫阿瑟·科加,是一个毕业于剑桥大学的怪人
试验很成功,至少科加没死,还精神大振。(当时人们用中空的鹅毛笔和银质管子做权宜的输血设备,而可能正是这种并不是很有效的输血设备救了他的命。)
但是到1667年,伦敦外科医生的法国同行让·巴蒂斯特·丹尼斯已经超越了他们。在塞纳河沿岸的一系列公开演示之后,丹尼斯把羊羔血输到一个16岁的生病男孩身上;后来他又将小牛血输到安托万·莫鲁瓦身上,莫鲁瓦之前是塞维涅侯爵的贴身仆人,工作无可挑剔,但输血之后却变得疯疯癫癫。丹尼斯充满同行间嫉妒和谋杀的起落生涯构成了塔克故事的核心。
丹尼斯把羊羔血输到一个16岁的生病男孩身上
《血型拼图》中有许多令人印象深刻的角色,理查德·罗尔就是其中令人久久难忘的一个。理查德是伦敦的一位外科医生,有钢铁般坚强的神经,他把自己养得狗叫做斯布里(译者注:“Spleen”意为“脾”),因为当时有一句很冷淡的话说,那条蠢狗的“脾被扯了出来”。那些并不像罗尔这般从容的人会怀疑输血可能使人表现出献血动物的一些特性。罗伯特·波义尔就是其中之一,他提出一个问题:“受体动物的毛发或羽毛……是否会变成供血动物的颜色呢?”
英国化学家罗伯特·波义尔提出一个问题:“受体动物的毛发或羽毛……是否会变成供血动物的颜色呢?”
关于输血的故事展现了深刻的人性,这一点并不只是因为受体的原因。直到1901年,人类才能认识到血型的概念,而塔克则指出正是科学的发展才使持续两个世纪的输血故事发展告一段落。
很多病人对输入的血液产生排斥反应并没有引起重视,因为在当时还有很多同样危险的做法。真正使进程停下来的是制度的阻碍、民族主义和不安的犯罪感三者的有效结合。
尽管偶尔会游离于英国皇家学会与法兰西科学院之间的争斗,但《血型拼图》这本书还是很有启发性地轻松重现了启蒙时期早期——那时的科学研究就像尼古拉斯爵士笔下的混种羊一样兴奋地蹦跳——输血研究最困难时的曙光。
一只动物和一个人把手臂放在桌上,靠一根管子连接他们的血管。约翰·西吉斯蒙德·埃舒茨,1667年,国家医学图书馆
最后是几张图概括一下人类输血的历史: